【杉下說德文】仇外侮辱？德國的種族歧視雜談

上個禮拜，網上流傳一段柏林警察的執法片段。片段可見兩個柏林警察執法期間，把一名敘利亞男子壓倒在地，其中一位警察，與其妻子有語言衝突。

 

該執法人員在聽到該女子要求他們離開自己家時，指著她說：

「這是我的國家，你在這裏是客人。」(Das ist mein Land. Du bist hier Gast.)

 

現在，柏林警察局決定啓動內部調查，從仇外侮辱(Fremdenfeindliche Beleidigung)的方向跟進。

 

相關新聞的Facebook貼文，媒體一律稱警察言論爲「種族歧視」(Rassismus)，而貼文下我看到好多留言，有人認爲警察行徑可恥，受過專業訓練，仍然口出狂言，是嚴重種族歧視。亦有人認爲，警察執法，自然要有武力程度和壓制犯罪份子的語言力量，總不能對着逃犯，仍然說「麻煩先生請你停一停低」吧。

 

不知讀者感覺如何？

 

跟過往探討跟夫姓現象一樣，我的專欄文章，毋須談及我的立場，立場是廉價的，只希望身處外地的人，可以從我的文字裡，找到一點半點的靈感，反思自己作爲異鄉異客的身份。

 

我認爲，討論重點肯定是「我的」和「客人」兩個字。其他字眼，中立得很。

 

「mein」這個字，德文叫「所有冠詞」Possessivartikel，這種「擁有」的感覺，中文用「的」字來講。

當然，Possessiv一字，就是「屬於」，「擁有」的意思。

 

我買了一本書，這本書就是「我的書」。人家送我一隻錶，就是「我的錶」了。

但不細心想，平常也不會考究。「我的房子」，租也好，買也好，我們也會這樣說。

「我的朋友」，總不會認爲他是你的資產吧？所以「我的」，也可以是「身份關聯」和「從屬」的意思。

從最基本的角度出發，警察言論就代表：我是德國人，我是德國的一份子，所以德國是「我的國家」。

有一個插科打諢的留言十分好笑：想不到原來德國是屬於他一人的，果然是一位獨裁者！

 

如果硬要說這是種族主義，「我的」和「你的」，就是你死我活，就是敵我之分，就是我上你下的話，那麼跟魯迅講中國人「一見短袖子，立刻想到白臂膊，立刻想到全裸體，立刻想到生殖器，立刻想到性交，立刻想到雜交，立刻想到私生子。」有何分別？

 

再講「客人」。

 

德文Gast「客人」的字源，原來中古德語，古德語寫法一樣，意思都是Fremdling，就是「外人」的意思。

糟了，查了一下，才發現跟此字相關的拉丁文hostis更有指「引起戰爭的外人，國家敵人」之意。

所以講客人，就是主賓關係，去到主僕關係，甚至是主人奴隸的關係？

當然，語境是重要的。

 

當全世界的目光都投放在烏克蘭的時候，一位肯爲國捐軀的士兵大喊：「這是我的國家」，相信這種精神會令人感動流淚。

如果我們招呼朋友，以禮待人，招呼周到，講句「你在這裏是客人」，讓賓客舒適自在，大家都開心。

 

影片前後，均被剪去，發生了何事，我們無法估計。但《鏡報》確認，影片中被制服的敘利亞男人，已經三次逃票，拒絕繳交接近超過七百歐元的罰金，而警察與妻子的對話亦被警方定性爲「潛在罪犯探問」。

在這個背景之下，種族歧視的指控，是否成立？

 

不要認爲我爲警察說項，但回歸理性分析，我認同一位德國網友的留言：

警察言論是unangebracht（不妥當），但「這是我的國家，你在這裏是客人」是否仇外侮辱？確實言過其實。

 

我是一個絕對反對種族主義的人，作爲在「外地」生活的香港人，哪有可能會不反對？

但正正就是因爲我反對種族主義，就更加對「種族主義」的標籤極度敏感，不可一旦涉及外國人的任何爭議，都爲爭議入面的人（多是白人）扣上種族歧視的帽子。否則，什麼也被種族主義的紅網罩住的話，就沒有了交流和互相理解的空間了。

只有首先回歸科學，理解多元的真諦，和而不同，種族主義才會失去出現的空間！

 

 

原文連載於《大紀元時報》專欄《杉下說德文｜石賈墨》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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