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杉下說德文】多講就好？德文會話的學習迷思

 

如果讀者有興趣移居德國的話，那麼第一個步驟，一定是要開始計劃學習德文。 

 

學習德文，選擇甚多，全部都十分可取。要成功，最重要是踏出第一步，始終千里之行始於足下。但過去十年教學生涯，瞭解到不少「德文初學者迷思」，今天要跟大家分析其中一個。 

 

「我要如何提升自己的德文說話水平？」 

但提出這個問題的學生，才剛剛開始學德文。所以我反問：「有需要急著提升說話能力嗎？」 

 

誠然，說話能力是學習語言的一個極重要範疇。但很多初學者以爲，既然來到德國就要說話，自然初學時都要不斷訓練德文會話。 

 

但，語言表達是創造的過程，原料不足，就無法進行創造。當學生只是上了兩、三課，可能只學了一些基礎，但仍未有對這語言的簡單理解，在這情況下練習會話，不能算真正的「學習」，頂多是在將學過的一些固定表達形式或短句（Phrases）一再重複，練習成爲「人肉錄音機」。在這樣的學習模式下，學生對語言的掌握難以提升，大家又真的會樂在其中嗎？ 

 

正所謂「巧婦難為無米炊」，倘若語言的資源，包括語法、句式、生字、音韻等的認識不足時，逼自己死記硬背、囫圇吞棗，對學習德文的總體進度來講，真是有利？  

 

或許有些朋友會心想：「難道語言課程可以不教會話嗎？」  

 

當然我不是要否定會話訓練的作用，我自己亦都會鼓勵學生練習對話，但有一點大家需要注意：進步的根本，必須重視回饋(Feedback)。 

 

我自己本身曾修讀自動化工程，所以教學的方法也參考了工程學中控制理論(Control Theory)的概念。這個理論描述我們在資訊系統內，可以根據接收到的回饋中出現的變數，再調整輸入，令輸出達到目標的水平。描述看似複雜，但簡單如走路，其實也需要我們雙眼不斷觀察路的方向（輸入），然後調整我們踏步的方向（輸出），令我們可以走在正確的路途。 

 

把這套理論套用在語言學習上，就是在練習中，指出學生犯下錯誤的錯處，進行分析，並提出正確的版本，最後突顯兩者之間的差別。並讓學生內化這個差別，下一次說話，就會更接近正確的講法。 

 

透過比較新「輸入」，就可以令你的「語言系統」有新的設定。令你可以邁向更高的語言水平。  

 

沒有回饋，不停練習錯的東西，有時候只會令你犯錯的速度更高，但是否真的能讓你變得更好呢？打個譬喻，一個人不懂得游泳，在池中只能手足無措、亂揮一通，儘管他每天操練八小時，十年後也無法成爲奧運選手。 

 

詹姆斯・克里爾(James Clear)在《原子習慣》一書中也有類似的比喻：一輛飛機要是飛錯角度，無論它速度多快，也到不了目的地。所以我會寧願大家一開始時學慢一點，不用急著大量練習說話，關注在有用的回饋，讓老師指明你的錯處。這種模式可能會更好。 

 

我有不少學生向我反映過，坊間的老師常常需要同時面對十多個學生，老師教授部分知識後，分身不暇，就讓同學間兩到三人自行互相分享和討論。這種「會話訓練」欠缺了一種修正機制，兩個學生只能「水兵鬥水兵」：一方有錯誤時，對方未必會、或者未有能力幫忙糾正，或者未能理解對方所說的話，甚至互相吸收了彼此的錯處。這種「訓練」最後只會造成負面體驗，而我在自己的課堂中，會竭力避免這些情況。  

 

有時候，想尋找答案，可以先反思一下，自己的問題到底是不是一條真正的問題。 

 

原文連載於《大紀元時報》專欄《杉下說德文｜石賈墨》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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